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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特别多,持续时间也较长。

不过十来分钟,地上平铺薄薄一层积雪。墓碑旁的松柏树枝杈,前几天的积雪加上今天的雪,又被压弯好几分。上头松软的雪缓缓下滑,落在季善的肩头。

季善向来怕冷,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各项技能都没有恢复,更加怕。

可现在,大片的雪渗入她的衣服,她却连眨眼都不曾。

周景川看着季善憔悴坚毅的侧脸,骤然间站起身。扣住季善的手腕,强行将季善扯起来。

“你在做什么?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体。”周景川压低声音,嗓音喑哑低沉,眉头微微拧起,一双重眸中满是说不出的疼惜。

见季善始终不说话,周景川放缓语气,“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替岳母考虑,替我……”

“我错了的,我做错了。”季善将手抽出来,她捂住耳朵,不断摇头,眼眶里泛着红色的血丝,“我做错了,我是罪人。”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像个走投无路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说,“我嫁给仇人的儿子,我还给他生了儿子。”

周景川的手悬在空中,他静静地凝视着季善,淡淡的目光中流转着难过和伤心。

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好一会儿,他将被季善拂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甩掉上头的雪。给温嘉烟鞠了一躬,随而不容季善反抗,躬身用衣服将季善包起来,打横将人抱起。

季善眼睛顿时睁开,她拍打周景川的胸口,“放开我,你放开我!”

纤细的手拍在胸口,不疼,周景川表情冷然,并不在意,阔步朝前方走。

季善:“周景川,你大哥你嫂子你大哥的小三,还有你爸爸,他们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你别碰我,你放我下来,我求求你!”

周景川箍住季善的四肢,不允许她乱动。他将季善的脸贴于胸腔,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季善的耳朵靠在周景川的胸口,她清晰地听到周景川心跳的频率。在最浓情的时候,他的心跳速度也是这般。可是,那时候他的怀抱好温暖,不像现在,被他抱着,季善感觉到浓浓的指责朝她涌来。季善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温婉的母亲站在远方,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将她逼上死路的仇人之子在一起,质问她为什么爱上这么一个人。

爱上,仇人的孩子。

爱。

季善的眼泪流入耳朵里,她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失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周景川感觉到季善的不对劲,他手下力度加重几分,牢牢地圈住季善的身子,将她使劲的箍在怀里。

“为什么是这样的?”季善死扯着周景川的衣服,她悲恸地哭着嚎啕着,“为什么要逼死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好,多温柔?她高贵,优雅,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擅长心理学,将其发展成职业,就必定在这个行业做到最好。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逼死她,她那么干净,为什么到死都要背着那么脏的骂名!”

季善的手握成拳,她一口咬在周景川的手臂上,直到嘴里有了铁锈的味道,她才松开他,“放开我!”

周景川将外套给季善穿,此时,他身上不过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季善咬住的地方出了血,染在衬衫上,看起来略显狰狞。周景川却眉头都不带眨的。

之前送周景川过来的出租没走,周景川抱着季善上了车,“去临城。”

之后,便要求出租车降下隔板。

后车厢内,季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抱着膝盖,双手插入头发里。她目光呆愣,唯有眼泪不间断地往下掉。一滴滴眼泪,如拳头,一拳拳砸在周景川的心口。

全程三个小时,两个人不曾说一句话。

期间,周景川曾试图给季善擦眼泪,但她却将他视为洪水猛兽,远远地躲开。

“嗡——”

是温褚扬的电话。

周景川接通,压低声音,“怎么了?”

温褚扬那头连骂了好几句脏话,“周蕊今天晚上小动作不断,见了好几个公司董事。起初我没在意,谁知道,刚才我接到消息,明天要召开董事会,我听到的消息是,他想撤掉你。”

“嗯。”通过在病房里周蕊的言论,周景川知道,周蕊如今的所作所为,出发点是为季善的母亲报仇,她对周家大房的怨恨抵达了顶峰,今天都摊开说,周氏那里,她势必要出手。周景川对此并不意外。

“你嗯什么嗯!周氏不是一直是现在这么大的规模,是你上位后,才发展起来的,你……”

周景川目视季善,心思没在跟温褚扬的通话上,“明天再说,我有数。”

“你有什么……”

“季善!”

温褚扬那头还在喋喋不休想要问个明白,就被一声低哑的嘶吼给震慑住了,他对着电话,“老周,老周!”

连线已经断掉。

周景川这边。

车子刚刚抵达棠廊,尚未完全停稳,季善便从推门跳下了车。

周景川付了钱,匆忙下车。瞧见季善往家门口相反的方向去,周景川阔步追着,岂料,季善向后看了一眼,大声:“别过来!”

“我不过去。”周景川连忙顿足,开口,他带了几分的诱哄,“季善,冷静点。别跑,我不过去。”

独特的音质穿透耳膜,季善起先冷静了一点。但周景川似乎依旧有朝她走来的倾向,她迅速转身,朝马路对面跑过去。恰在这时,一辆车直直地开了过来。

周景川瞳眸骤缩,身体早于思维,冲过去,在车子撞上季善的前一秒,他攥住季善的手腕,一把将人扯入怀里。

“有病吗!大晚上的,别乱跑!”车主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烦躁地喊,“大过年的,晦气死了,自己不想活了,别扯上别人。”叽叽歪歪说了一大串,他收回头,开走了。

周景川牢牢地把季善抱在怀中,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他,此时身体在细微的颤抖。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季善,只是扯着季善的手臂,拧着眉头,“乱跑什么。”

季善被刚才那一下吓着了,她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周景川。

周景川漆黑的眸子里,一点也不冷静,里头的血丝,一条一条纵横交错。

季善在看周景川的同时,周景川也在盯着季善。季善眼睛很大,却没了神采,空洞无神,周景川喉头上下一滚,他低哑着声,声音发抖,残余方才的慌乱,“你糟蹋自己,是在给谁看?”

周景川瘦了,也憔悴了。

季善虽然眼神空洞,却看得清楚。她抬手,僵硬又缓慢地触碰周景川的下巴,沿着他面部的轮廓,一点点向上,她发现,手感也没有之前好了。

他好像……

比前阵子,老了。

季善眼眶里水波流转,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这个冬天比往年凛冽,刺骨的寒风穿透周景川单薄的衬衫,刺入身体。可季善这个带泪的目光,却是带着温度。

周景川就觉得没那么冷了,“进屋。”他说。

季善摇头,她收回手,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我们……”离婚吧。

后面的三个字,没说出口,便被周景川打断,“季善,我这辈子,没有离婚这两个字。你若想离开我,可以。”他取出一个袖珍消音枪,递到季善手中,“你一枪杀了我,丧偶之后,随便你。”

季善手里拿着消音枪,不住地颤抖着。她低头看了看枪,又抬头凝望着周景川。

摇着头,“别逼我,周景川。放了我,也放了你,好聚好散,你不要再逼我了。”季善的手,像是筛糠,抖个不停。

“我字典里没有好聚好散这四个字,要怎么选择,随你。”周景川捕捉到季善的目光,定上之后便紧追不放,寸步不让。

季善脑子里分为两个世界,一边是周景川,一边是妈妈,两个人在撕扯着她,她被折磨得要疯了,向后退了两步,她双手颤抖着举起枪,对准周景川的胸口,“别说了!你别再逼我了!”

周景川一步步上前,捏着枪口,直抵他的左胸,“打死我,你的仇,就彻底报了。那些人,会活在一辈子的痛苦中,会为当年的所作所为痛恨一辈子。”

季善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随着周景川的话,她的手渐渐勾起来……

周景川不在乎季善手上的动作,他只是单纯的看着季善。透过现在的她,他想起曾经初初见面趾高气昂的她。

那时候,天降一场重病于他,找了许久,他都不曾找到合适的肾源。彼时,他想,世界脏得如泥淖,死了或许很痛快。

她在他最决绝的时候出现,站在他面前,自信张扬的告诉他,“我可以捐肾给你,但我要你。”

刚成年的小姑娘口气不小,那时他可能是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压在他身上的重压没有那么强烈,他第一次生出逗弄小姑娘的心思,他问她,“怎么个要法?”

她挑眉反问,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男女之间,能怎么要。”

从此以后,她带着一腔孤勇,义无反顾地冲入他的世界,给他带来光亮。

可此时,当初灿烂的人,再也不见了。

周景川盯着她,他想,若用他的命,换季善重新拥有光明,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季善的肾,他早就死了。

季善泪如雨下,她明明动了杀心,却在马上要扣动扳机时,猛地将枪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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