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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2();

read2();“有岁?!”

祁轻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祁有岁准确的说,  是没想到能在钟知春和钟雪尽父子相认的这个紧要关头遇到祁有岁。

祁有岁正站在他前方不到两米处,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  盖住了伶仃的手腕,  俊秀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双唇干裂起皮,  皮肤在月色的照耀下几乎有些透明,听到祁轻筠叫他,  迟钝地转了转漆黑的眼珠,看上去僵硬的有些不自然,  慢半拍地应声道:

“爸爸。”

他的嗓音很低很哑,像是用粗糙的砂纸磨过沥青路,  尾音不一会儿就被吹散在夜风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

祁轻筠看着祁有岁不同寻常的反应,心中一紧,  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沉默了好半晌,才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无言中,  飞速想着对策,许久,才忐忑不安地抬起头,试探性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祁有岁闻言,  茫然地“啊”了一声,  抬脚就往祁轻筠身边走来,  边走边慢吞吞道:

“就刚刚啊我想下楼来喝水来着。”

“”

祁轻筠看着祁有岁算不上震惊甚至还有些平淡的反应,  一时间还琢磨不清对方刚刚究竟看没看到钟知春和钟雪尽相认的场景,  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钟雪尽的身份,正犹豫间,祁有岁就已经扒在了墙角,一双圆溜溜的漆黑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钟知春和钟雪尽,像个刚出生的猫崽子般好奇地歪了歪头,疑惑道:

“爸爸,外公他们为什么在哭啊?”

话音刚落,祁轻筠一颗心重重落了下来,心虚和无措等负面情绪如同被丢进池水的池子,在祁有岁的一句话里恍然消失不见。

既然是不知道钟雪尽他们为什么在哭,那就肯定不知道钟雪尽的真实身份。

毕竟,祁轻筠和钟雪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祁有岁,现在贸贸然被撞破身份,还不一定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祁轻筠脚步一顿,转过身,将掌心搭在祁有岁的肩膀上,稍微一使力,就让祁有岁倒进自己怀里,拉着对方往花园里走去,不让对方继续往下看,低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只道:

“爸爸出去再和你解释。”

花园里凉风习习,花浪此起彼伏,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望鹤兰和白山茶花散发着悠悠的淡香,一眼望去花海在月色下折射着银色的光彩,如烟如雾,美轮美奂。

考虑到祁有岁还在病中,祁轻筠去花园之前,还取了一件外套给祁有岁披上,手里拿着保温杯,让祁有岁到远离客厅的秋千上坐着。

花园里很安静,一轮圆月悬在头顶,祁有岁的身后站着祁轻筠,祁有岁则坐在秋千椅上,抱着保温杯,身体随着秋千轻轻晃动,时不时咳一下,秀眉微微蹙紧,像是有些难受:

“”

祁轻筠晃秋千的动作一顿,低声问祁有岁:

“会不会太冷了?”

“不会。”

祁有岁喝了一口热水,一头黄毛因为生病似乎有些恹恹地趴在头顶,随着祁有岁晃动的动作轻轻在夜风中勾出摇摆的弧线,还是抓着之前的话题不放:

“爸爸,外公他们为什么会哭啊。”

“大人有大人的理由。”

祁轻筠还没有和钟雪尽通过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片刻,只能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大人的理由,我不能知道吗?”祁有岁微微仰起头,从他这个角度看祁轻筠,五官都是完全倒过来的,和祁轻筠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写满了疑惑:

“原来像外公那样的大人,也是会哭的吗?”

在祁有岁心里,外公一向手腕铁血,态度强硬,任何人都不得违逆,骨肉血液都仿佛钢筋铜铁塑就的那般,铁骨铮铮,任何磨难都不能打到他。

原来像他那样的大人,也会有脆弱、有哭的时候吗?

“有岁,大人也是第一次做大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祁轻筠半蹲下身,掌心握住了祁有岁的手背,耐心地解释道:

“大人也会有犹豫不决、害怕、恐惧的时候。”

“那当大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祁有岁盯着祁轻筠,眼里忽然装了许多连祁轻筠都看不懂的东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那爸爸妈妈也会害怕吗?怕什么呢?”

祁轻筠总觉得祁有岁话里有话,似乎在意有所指,他盯着祁有岁看了半晌,祁有岁的脸上却还是那样无辜的神态,以至于祁轻筠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指尖慢慢收进掌心,借着刺痛强迫自己清醒,斟酌着道:

“当然,大人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犯了错误,就会害怕。”

“噢。”

祁有岁闻言歪了歪头,带着气音笑了一声,鲜红的舌尖悦动口腔中,仿佛吐出的字都是圆润润,毫无杀伤力,无知无觉道:“可是害怕也没有用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不是有害怕的理由,就可以当做那些伤害没有发生过,你说是不是,爸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形大半掩在树荫里,只是手腕上的银对镯还闪着细碎的光彩,在空气中折射蜿蜒,随即于他眸光中添出锋锐的一笔冷芒,衬的他表情愈发锐利,于往日里懵懂迷茫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像祁轻筠,不管是长相,说话的语气亦或是性格。

“”

祁轻筠心中疯狂咯噔起伏,他此刻终于确信,祁有岁话里有话,但祁有岁的表情似乎又很平静,完全没有得知钟雪尽是他妈妈之后的剧烈反应,这让一向觉得祁有岁性格莽撞的祁轻筠又有些拿不准主意,想了半天,才勉强平静下来:

“你说得对。”

“”祁有岁见祁轻筠故意不接自己的话,笑了一声,也没继续往下说,身体慢慢地靠在秋千上看着月亮,没一会儿瞳仁逐渐涣散,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最后慢慢蜷缩着身体,躺在秋千椅上睡着了。

祁轻筠见此,慢慢停下了晃动秋千的动作,蹲在祁有岁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目不转睛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将祁有岁的两条手臂都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像抱小孩儿似的将祁有岁抱了起来。

祁有岁似乎睡得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没有力气,但在靠近祁轻筠的一瞬间,还是本能地蹭了蹭祁轻筠,将双腿夹在祁轻筠的腰间,像个猫崽子似的将脸埋进祁轻筠的脖子里,小声呓语着,任由祁轻筠将自己抱进主宅。

在而钟知春和钟雪尽这边,三个人已经完全说开,在得知钟雪尽想将祁有岁接回自己身边抚养的时候,钟知春沉默片刻,斩钉截铁道:

“我不同意。”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落在抱着祁有岁准备上楼梯的祁轻筠身上,顿了顿,拐杖用力在地板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容置疑道:

“你现在生了病,祁轻筠又还在上学,没有抚养有岁的能力。”

“”钟雪尽闻言顿时有些急了,完全没想到钟知春竟然会反悔,哗啦一下站起来,叉起腰就想和钟知春理论。

他这一急,钟知春也有些火了,父子俩瞬间从刚刚的脉脉温情中脱身而出,像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开始争吵起来,吵得钟玉容头都大了,这边哄一下那边安抚一下,三个人硬是吵出了菜市场才有的效果。

祁有岁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钟知春他们吵架,不安地蹙了蹙眉,柔软的脸蛋搭在祁轻筠的胸膛上,小声地嘤呜着:

“吵”

祁轻筠看了钟雪尽他们一眼,想了想,决定等到他们吵完再出去,脚步一转,脚尖轻轻踢开祁有岁的房间门,随后借着后背往下靠的力度把门关上。

门外的争吵声如潮水般被阻隔在外,只余下这一方漆黑安静的小天地。

月色如薄纱般笼罩下来,隐隐绰绰的,床铺的轮廓只在角落里半隐半现,不太看得清楚。

祁轻筠没敢开灯,借着月色和直觉指引,慢慢摸索着走到床边,将睡着祁有岁放到床上,帮他盖住了被子。

房间很暗,祁轻筠有点儿看不清前面的路,衣角差点带倒床边的凳子,好悬被他下意识用手扶住,才没让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吵醒祁有岁。

祁有岁的校服却还挂在椅背上,椅子一歪,校服也顺势掉在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声。

祁轻筠转过身去,似乎想将校服捡起来,却不慎在上面踩了一脚,愣了愣,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深吸一口气后,后退几步,轻手轻脚地将校服捡起来,往门外走去。

祁有岁的校服是蓝白拼接款,后背的布料是大片白色,此刻却突兀了落了一个脏脏的脚印,分外显眼。

祁轻筠招来佣人,将祁有岁的校服交给他,叮嘱他将其洗干净。

佣人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检查校服里有没有纸或者其他重要的东西,省的到时候丢到水里洗坏了。

祁轻筠余光看了一眼楼下还在吵架的钟知春父子,掐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下去看看情况了,脚步一转,正打算离开,却倏然被佣人叫住了。

“祁先生。”

佣人的声音不大,却很急切,令祁轻筠下意识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去:

“怎么了?”

“您看这个。”

佣人在祁有岁的校服口袋里翻找了一顿,掏出一个纤细的、外形像笔一样的东西,交给了祁轻筠,忐忑道:

“这个,你还需要吗?”

“这是笔吗?”

祁轻筠视线落在那根像笔一样的物体上,有些不确定,眸光微凝,打量了好一阵,才伸手接过,慢慢道:

“你给我吧,省的放水里洗坏了。”

“好的。”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祁有岁的脏校服退下了。

祁轻筠白皙的指尖把玩着那根“笔”,眉目逐渐变的凝重起来,神情晦暗不明,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将“笔”放进口袋里,转身朝楼下走去。

钟知春和钟雪尽对于祁有岁的去向还是没有达成一个一致意见,反倒是吵的面红耳赤,到最后两人都没力气了,嗓子吵哑了,就隔着一张桌子抱臂坐着暂时歇战,一个头朝左,一个头朝右,谁也不想理睬谁。

祁轻筠在靠钟雪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余光瞄了钟玉容一眼,对方心领神会地冲他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以及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的意思。

祁轻筠的指尖放在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摸索着那根不同寻常的“笔”,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斟酌了半天,方打破了沉默,慢慢道:

“其实,我有一个意见。”

“你说。”

钟雪尽向来听祁轻筠的,闻言马上接了话,刚刚还盛怒上扬的眼尾逐渐乖软下来,凑过去亲亲贴贴蹭蹭祁轻筠。

钟知春见此,不爽地哼了一声,暗地里用眼睛剜了祁轻筠一眼,很想阴阳怪气几句,但又想知道祁轻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破现在的僵局,所以想了想,还是忍着没有吭声。

在一片静默中,祁轻筠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有关有岁去向这件事上,我们各执一词,但却忘记了,其实还有一个人,他的选择,才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是谁?”

“祁有岁本人。”

祁轻筠的表情很淡定,但话音刚落,却仿佛在人群中投下一个重磅炸弹一般,将所有人的意识都炸蒙了,都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呆呆地看着他。

在场的人里,有祁有岁的外公、舅舅、妈妈和爸爸,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思维去衡量、决定祁有岁的最优去向,却忘记了,无论祁有岁最后去哪里,最先同意这个决定的,应该是祁有岁本人。

祁轻筠坐在下方,气势却不输久居上位的钟知春,很平静地和他对视:

“我想,我们应该亲自去问问祁有岁本人,是想跟着爸爸妈妈,还是外公舅舅。”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强权可以改变一个人身体所在的地方,但却不能改变他的思想和行为,就算强行将他留在身边,可能也达不到想要的教育效果,你觉得呢,爸爸?”

“”钟知春没有说话,盯着祁轻筠看了一会儿,无可无不可道:

“你觉得我教不好你儿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轻筠指腹慢慢摩挲着冰凉的“笔”,心中有关这个物品的大体名称已经大致有所猜测,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慢慢道:

“只是我觉得,在教会一个人学会更多东西之前,首先要他体会到被尊重。”

“只有被尊重,才不会自卑、畏缩,才不会在日后和人的相处中心生恐惧,产生偏激、隐瞒、害怕的心理,最终伤人伤己。”

“你觉得呢,爸爸?”

祁轻筠掀起眼皮,面上似乎是在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金黄的月色穿透进偌大的客厅中,却只在他的肩膀上打下淡淡的暗色边线,衬的他容貌俊秀似谪仙,锋利的眉眼却显示出些许不容置疑,再次低声问了一遍:

“你觉得呢,爸爸?”

钟知春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苍老的手握紧拐杖的头部,手背青筋乍现,看样子似乎被问的很不高兴。

祁轻筠和钟知春交锋几年,钟雪尽太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不会让步的性子,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起来,眸中染上些许焦急,害怕钟知春和祁轻筠刚起来,到时候场面不好收场,正想开口,却见钟知春忽然倾身上前,拿起桌上杯子,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任由冰凉的茶叶蔓延至肺部,喉管都因此带上了些许沙哑:

“好,就听你的。”

说完,钟知春背过身,大踏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不太熟练地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关心:

“幺儿,玉容,早点睡觉,别熬夜,晚安。”

他的话刚说完,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看上去毫不留恋,背影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落荒而逃。

钟雪尽和钟玉容齐齐呆住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脾气向来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的钟知春,竟然也有同意祁轻筠提议的那一天?

对方不是一直都是和祁轻筠唱反调的吗?!

而且他刚刚是在对自己说晚安?

从来只会在睡前检查他们功课情况、恨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的钟知春,竟然也会跟他们说晚安,让他们早点睡?!

钟雪尽和钟玉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面上是如出一辙的茫然,钟玉容迟疑了半天才问:

“你刚刚听清爸爸说什么了吗?”

“好像是晚安?”钟雪尽不确定道:“爸是不是吃错药了?”

“”钟玉容无语了,给了自己傻弟弟一个暴栗,没好气道:“有你这么说爸爸的吗?!”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尤其是被钟知春难得关心的钟雪尽,心思更是有些不自在,竟然后知后觉觉得有些羞耻起来,脚趾都抠紧了。但造成着一切不自在的源头——祁轻筠,反倒早就料到钟知春会听懂自己的暗示,拿出口袋里的“笔”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对钟玉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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