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店出来，顾羽把沈星禾送上车就慢悠悠地往回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顾羽摸出来看了眼，宋辞发来的信息，是个私人会所的定位。顾羽眨了眨眼，正准备要回，电话就来了，“笙笙说你不在家，在哪？我来接你。”“昂……好。”顾羽发了个实时位置过去，就站在原地等，想着专辑的编曲。
好巧不巧，撞见几个小混混在逗小姑娘，那小姑娘看着跟自家小白兔差不多年纪，长得没小白兔好看。顾羽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一颗撕开含在嘴里，一颗握手里，慢慢地走过去。
这几个小混混看着年纪也不大，造型上还挺讲究的，不像那种辣眼睛的杀马特。顾羽站在离他们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他们围着那个女孩，表情狰狞，像在威胁她，不过那女孩始终没什么反应。在其中一个混混抬起手准备扇过去的时候，顾羽过去伸手制止了。
那混混看到顾羽的脸，愣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笑眯眯地道：“怎么？美女，你想见义勇为啊？我呢，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免得给自己惹麻烦。”顾羽不习惯和人挨这么近，后退了一步，用下巴点了点那女孩，“她，怎么了？”另一个看起来憨憨的混混抢着答道：“她妈得了病，在我们那买药，后来没钱了，这臭不要脸的就来偷，刚刚被我们逮到了。”顾羽看了小女孩一眼，对那几个混混道：“多少钱？我替她付。”“我可先跟你说好，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顾羽有点不耐烦，“带路。”
拐了好几个弯才到那个所谓的“药店”，顾羽环视了一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跟着进去。混混从手机里翻出备忘录给顾羽看，顾羽数了数，五位数，确实是笔小数目。顾羽付了钱后，对那几个混混道：“你们从哪来的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我们不能说。”顾羽也没追问，转身走了出去，宋辞还在等她。
等她走到街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才出声喊道：“姐姐，等一下！”顾羽挑了挑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小女孩抿了抿唇，走近道：“姐姐，我……谢谢你！”说着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顾羽笑了笑，“药，拿了吗？”小女孩忙挥挥手里的瓶子，“拿了拿了。”顾羽看到瓶子里晃动着的透明液体，皱了皱眉，“你母亲，得的什么病？”小女孩似乎犹豫了，含糊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有时候，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顾羽默了默，似有感应地转过头，宋辞逆着天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挟着一股清风，吹散了她眉间的愁绪。宋辞望着面前的小姑娘，原本烦乱的内心在顷刻得到抚慰，似有甘泉汇入，心旷神怡。
“事情解决了？”宋辞轻抚上小姑娘的头，细声问道。“唔……算解决了？”宋辞注意到顾羽身后还有个小女孩，“就是她？”“不，是她母亲。”宋辞点点头，走向那个小女孩，“我是医生，方便去看看你母亲吗？”小女孩明显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忙忙道：“噢噢，方便的，跟我走吧，不远。”
小女孩住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区，大概还是工作时间，人不是很多。小女孩的家在三楼，楼道很窄，两个人是无法并排通过的，门是国内通用的丙级防盗门，小女孩进门后，便朝两人招手道：“进来吧。”
家里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倒也显得干净。小女孩先是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去敲房间的门，拘谨道：“妈，有客人来了。”
房间里有了些动静，门被缓缓拉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着，在看到顾羽和宋辞后怔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声音沙哑地道：“二位，不知有何贵干？”小女孩急忙道：“这位姐姐刚才帮我付了药钱，是恩人呢。”女人沉吟了一会儿，“多谢二位，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宋辞淡淡道：“我们只是对你的病感兴趣。”女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你们……是什么人？”顾羽看着她，“你是研究人员。”是笃定的语气。女人默了默，坐了下来，“我叫叶清，毕业于b大生物系，主攻细胞研究，在京城一家私人研究所工作。这是我的养女，叶薇，今年十四岁。”站在旁边的小女孩听到自己的身份后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顾羽敛下眉眼，“你什么时候接触的这东西？”叶清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大概是在一年前吧，我本来好好地走在去研究所的路上，就被他们弄晕带走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了。”“知道他们为什么绑你吗？”叶清似是笑了一下，“大概是我背景比较干净吧，好下手。我们研究所应该和他们有合作，所以没什么顾忌。”顾羽想到刚才的事，“那些药……”叶清摇了摇头，“那几个孩子估计也是受了蒙骗，那些药其实没什么大的用处。”
宋辞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抬头说道：“那些药是他们捡到的，大概是被丢弃的，觉着特别，就包装成天价药，正巧你需要，靠这个大赚了一笔。”叶清看了叶薇一眼，“这孩子太紧张我了，偷偷拿着钱去买，我也没理由怪她什么。”宋辞从口袋里摸出那瓶陆清瑟给的“药”，放到茶几上，“他们最新的药。”叶清看到瓶子里装着的透明液体，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怎么……”“既然是研究这个的，那应该有数据和报告吧。”叶清连忙起身，“好好，你等等。”她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叠纸，递给宋辞，“我只能做这些了。”宋辞粗略看了看，“够了，谢谢。”临走的时候，顾羽把手里的糖给了叶薇，并附了一句：“会甜的。”
等两人走到街上，宋辞才说道：“她时间不多了。”顾羽愣了愣，宋辞继续说道：“她的情况和谢廷寒母亲的比较相似，但要更恶劣一些。她有可能会因为身体各器官衰竭而死，但更大可能会被体内的东西反噬，继而进行细胞重组。”顾羽闭了闭眼，“他说过，任何革命性的事业都必须付出代价，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宋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轻声道：“你呢？”顾羽哂笑，“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谈何代价？谈何牺牲？”默了默，顾羽哑声道：“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却无能为力。”宋辞抱住小姑娘，像在安抚小孩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放心交给我就好。”顾羽将脑袋埋进宋辞的怀里蹭了蹭，闷闷地道：“唔……饿了。”宋辞蓦地笑了，眼里有细碎的光，“嗯，饿了，想吃什么？”顾羽把脸露出来，“不是要去会所？”宋辞低下头，与小姑娘对视，“嗯，想去吗？”“……有事吗？”“没，走吧，回家吃。”顾羽想了想，“你家我家？”“奶奶想你了。”“……嗷。”
而此时坐在会所包厢里独自喝着酒的谢廷寒：辞爷的车不会半路没油了吧？我要不要问问他？可我不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