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御走到家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尽量快地奔跑,雷御顶着满身的大雨,在衣服彻底淋湿以前,终于冲到了家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小松葵乃。
小松葵乃整个人蜷缩在紧闭的门前,双手抱着膝盖,还是穿着那身属于雷御的老旧校服。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雨滴从她湿淋淋的发梢滴落,不断击打着那件早已湿透了的老旧校服。
她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大概是听到了雷御的脚步声,她连忙抬起了头来,看到是雷御,立刻露出了欣喜,又有点复杂的表情,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眼神在雨里,多少有点幽怨。
雷御有些无奈,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道:“你干嘛不回家?”
“谁让你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就走了。”女孩咬着嘴唇,很久,偏过头去,不看雷御,才说了一句。
她的眼睑缓缓下垂,在雨帘里,像是一把扇子。
“那你有没有听我说什么。”雷御隐约记起她说要做料理给他吃,可是料理那种东西啊……
和生死比起来,真的就没什么大不了了吧。
“没听见。”很执拗的回答。
女孩还是不肯转过脸来。
雷御叹了口气,他真想拍拍她的头,跟她说,女孩,别闹了。
可是站起身,他又有些不忍心,于是只好打开了门,对她说:“先进去吧,一直淋雨,会感冒的。”
女孩不动。
雷御只好蹲下身去拉她起来,可一拉,她就整个人扑进了雷御的怀里,死死地保住了他。
那么紧,那么紧,像是要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再下来了。
大雨继续下。
雨声里女孩的声音在雷御的耳边忽远忽近。
她说:“十方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下贱的女人,特别恶心,死缠着你,以前……又那么嫌弃你……”
雷御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雨水击打在肩膀上,有点凉。
“以前啊……你那么笨,还总学着野庵来接近我,你又没有野庵帅,也没有野庵聪明……你好笨的,你怎么可能学得会,你是你,野庵是野庵,野庵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以前啊……”她顿了顿,又说,“我总觉得我和野庵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替对方擦眼泪,一起欢笑,我甚至还幻想过我们会结婚,生孩子,可他死了。”
说道这里,小松葵乃吸了吸鼻子,在雨里,像是在哭泣。
“他死了,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完了,我想我也只有去死了。”小松葵乃像是又变成了那个空洞的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少女,“我也知道我肯定会死,只是死前,我要把这个世界毁灭的更加彻底。”
“可你救了我。”
“就在我觉得我要沉到底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救我?”
雷御无法回答,或者说他觉得回答顺手而为这种话,有些太敷衍,又太遮蔽自己的内心了。
那是十方雷御的遗愿。
“你救了我,又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开。”小松葵乃靠近雷御的耳朵,更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我沉下去之前,可以抓住的,唯一一块浮木?”
“我……”雷御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可下一刻,小松葵乃忽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雷御的肩膀上。
那么用力,用力的即使雷御的身体已经得到了二度强化,也是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