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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长琴刚一回京城, 还未做停留的时候便被皇帝传进了大殿。 纵使已经从秘密渠道中得知了皇帝这次病倒, 情况不大好的消息,但太子长琴在见到皇帝本人时,仍旧是有些惊讶。 要知晓皇帝不过而立之岁,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如今看来却是面色面色灰败, 形容枯槁,周身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死气。 要不是皇帝开口说话, 太子长琴当真会认为面前身着龙袍的人, 只是一个徒有空壳的傀儡罢了。 “行云回来了。”看见了太子长琴,皇帝强打起精神,由着身边的侍从将自己从榻上扶了起来,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 不过一双眼睛却很是清明,透着几分属于帝王的锐利。 “陛下。”太子长琴颔首, 与皇帝说话的时候, 他放出神识落于皇帝身上。 本是出于小心的举动,太子长琴很是意外的发现皇帝眉心当中,除却一团明黄色,属于真龙天子的气运在微微波动之外,那其中竟然缠绕着几点好似蛛丝一般的黑气。 见到此种意象, 太子长琴的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诧异,而后催动身上的灵力,试探着这股黑气究竟是何种东西。 “行云。”皇帝未曾察觉太子长琴的举动, 唇角动了动,带着几分青白的面上笼罩着一层忧愁之色,“朕……朕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太子长琴的灵力以旁人肉眼看不见的淡蓝色光线,缓缓地钻入了皇帝的眉心当中,还未等灵力靠近那几点黑气,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太子长琴的神识当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去,这股力量浑厚而强劲,如同大江大河一般一泻千里,带着属于人皇独有的威势。 太子长琴知晓这是自己的试探过度,才致使皇帝身上的龙气把自己当做威胁给打了回来。 若非太子长琴身为国师,与景国关系匪浅,怕是会被这庇护皇帝的龙气当做居心叵测之人所重伤一番。 饶是如此,龙气反弹回来的时候,太子长琴的眼前还是虚了一下,只是他掩饰得好,并且皇帝本人现在魂不守舍,才没叫对方察觉什么。 等到太子长琴回过神来,听到皇帝对于自己“命不久矣”的评价,纵使他定力远胜于常人,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陛下这是……”太子长琴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皇帝抬手打断了。 “这其中如何……朕也说不大清楚。”皇帝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很是苦涩,“传言道,人走之前常有一些征兆与预感。朕,朕便是如此……” 换了旁人,定会觉得皇帝这是久病多思,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当然,碍于皇帝九五之 尊的高位,其他人也不敢将这话给说出口。 然而太子长琴在用神识将皇帝的情况探查过一番后,对于皇帝本人的预感却是没有什么怀疑。 太子长琴几乎可以肯定,皇帝身上突然的变化与那几点黑气脱不了关系。但让他有些不解的是,龙气能够对他的试探做出反击,却会无视这黑气的入侵。 “陛下是从何时起开始发觉不对?”太子长琴出声问道。 “两月之前。”皇帝抬手压了压眉心,声音很是低沉,透着一股倦意,“不论是宫中御医,还是苍城山的长老们,皆是看不出异状……或许是天明如此罢。” 说到此处,皇帝微微阖上眼,一声喟叹几乎又要于口中吐出。 太子长琴的思绪一时陷于别处,听闻皇帝带着几分认命的话,本是要开口宽慰几句。然而此时未探明黑气底细如何,他也无法说些陛下无事之类的保证,只是说些聊胜于无的话来。 皇帝听着他的言语,摇了摇头,轻声道:“行云,我心中有数了,你不用再说这些安慰之词了。” 皇帝本是抱着国师能够发觉一二的想法,紧急召见了他回来,可如今听了对方的话,心思通明的他很快就明白了。 心中早已经有些准备,皇帝很是失望,却也没有到达心灰意冷的地步。到底是人中皇者,比之寻常人,更明白此时并非意气消沉的时候。 太子尚且年幼,纵使天资聪颖,此时也当不得掌握天下的重任。 皇帝本是打算慢慢教导他帝王手段,但是事情来得突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的情况,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然而一段时间之后,皇帝却是想得很是透彻。 未免这天下因自己而陷入大乱当中,他理应提早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之事。 太子小小年纪,缺不得辅佐之人,皇帝再三思量之下,将太子长琴纳入人选当中。 除却他本就是太子的老师之外,对方国师的身份从某一定程度上更是一个强大的保证。 对于太子长琴,皇帝向来信任得很,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命不久矣的重大消息亲口告知与他。 近来皇帝梦魇缠身,时常浑浑噩噩,此时难得清明,太子长琴又在身前,同他说话时,便透出了几分托孤的意思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谈完一番话,皇帝已是累极,却记挂着太子长琴此去的目的,强撑着自己,浅笑着问道: “国师此去可有收获?”他虽是笑着,但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苍城山那关于天下将乱的预言,着实是让他牵肠挂肚,难以忘怀。尤其是,皇帝在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之后,更是觉得这话是立马要应验了。 太子长琴自然是不能说自己这次离开的真正目的,轻描淡写的对皇帝解释了一两句,让他放心了一些。发觉皇帝精神不佳,他便识趣的提出了告辞。 皇帝也不勉强,挥手就让身边的侍从亲自送了太子长琴出了殿门,自己则又靠着软塌上的枕头,心事重重的合眼休息。 太子长琴离开皇帝的宫殿,未曾返回自己的住所,转身便去了苍城山。 他原本是打算料理完京城中的事情就回去心上人的身边,但此时的发现,却是不好让太子长琴坐视不理。 倒不是因为太子长琴身为国师的责任心发作,而是皇帝身上的异状提醒了他,这绝非寻常之事,许是应了苍城山那位长老那时所窥探的星象。 太子长琴不怕这天下混乱,却是担心陆明琛会因此受累。 他不想让从前的事情再度发生。 ### 几缕白雾从杯盏中袅袅地升了起来,从四周散开,清醇浓郁的茶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茶是江南出产的好茶,一片千金也并非荒谬,若非家底深厚的世家勋贵,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品上一二。 不过太子长琴并未动那杯茶,任它静静凉去,待茶杯中温度散尽,茶的香味也是渐渐地淡了几分。 屋中无人,太子长琴站于窗前,眸色愈发幽深。 “打搅了。”须臾后,原本仅有太子长琴一人的屋子当中竟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黑一白,观其面容,正是当时陆明琛和太子长琴离开南屏时,在绿荫下对弈的两个年轻人。 那声打扰,出自于黑衣年轻人的口中。只见他对着太子长琴拱了拱手,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国师道行不俗,我说过他已发现了我们二人,你却不信。” 白衣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作揖,很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多有叨扰,还望国师见谅。” 太子长琴却未曾因为两人的客气而动容,神情冷淡,与往日里在人前的温和可亲形成了极大的区别,“二位不在自己的地方,来人界做些什么?” “这……”白衣年轻人一顿,稍稍犹豫后,却是接了下去:“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这话说得不够明朗,但太子长琴却能够听出几分。身为魔域之人,所效忠的对象自然有限。 太子长琴的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没有追问下去,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面,提起了茶壶,慢条斯理的换掉了刚才杯中冷掉的茶水。 “国师……”等了片刻,见太子长琴依旧没有开口的样子,黑衣年轻人轻咳一声,出声说道:“我们并无恶意,国师不必叫人盯着我等族人。” 太子长琴动作一顿,“你二人先前曾经出现在南萍。”这话用得是肯定,并非怀疑,已是摆明了他不信任的态度。 白衣年轻人点了点头,却不显得慌忙,“我们会出现在南屏,仅是为了自己的任务。”他语气缓慢温吞,眼中却是精光满布,“国师,我们并非敌人,相反而言,还应当成为友人。”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透着几分嘲讽:“几位可曾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 “今日不同往日。”白衣年轻人轻轻叹气,距离那位醒来的日子越近,就越是要小心。面前这人在人族当中身份不俗,又与那位如今的身体有着道不明的关系,他们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日后他们还要与人族合作……若不是顾及这些,他和同伴又何必出现在这里,“如今正是我三界之人联手的时候。” 黑衣年轻人沉声道:“国师,我们同你谈一件事关苍生的大事。” 太子长琴语调有些上扬:“哦?我倒真有些好奇了。”话是如此,他隐隐猜到了这与最近自己关注的方向脱不了关系。 果然,这黑衣年轻人开口所言,正应了太子长琴的想法。 “三千世界,此方则为其一。”黑衣年轻人缓缓地说道,眼中眸光闪烁,看起来有些怅然,“天道运转,此界灵力亦有衰竭。几百年间,诸多神力强盛的大人皆因体内力量衰弱而渐渐陷入了沉睡……若仅是如此,也还算了。然而我界,却在无意中预知了他界会在百年之后攻入我等生存的地方。” 至于是如何预知,这是属于本族的秘密,黑衣年轻人没有说出口,太子长琴自然也不会去问。 “如今期限已近,而那异族降临的地方……”黑衣年轻人迟疑片刻,还是坦白相告:“正是我们的地界。” 太子长琴长眉轻挑,原来如此,也无怪对方会先按捺不住,先跳了出来。 “此为三界大事,谁也逃脱不了。”白衣年轻人干脆利落的接了话,“因此我们先放下彼此间的成见,摆脱面前的危机为先。” 太子长琴不言不语,他思绪敏锐远胜常人。联系先前两人话中透露信息,察觉对方目的并不止与人族联盟而已,所以并不出声,只是低下头来,看似悠闲非常的喝了一口茶水。 白衣年轻人看了太子长琴这举动,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国师是不相信我们二人的话?”黑衣年轻人道,摆出了证据:“皇帝寿命未尽,这景国国运也应当是绵延不绝,至少还有百年之久。当年景国先祖率兵斩退外敌,统一中原,如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景国国君,着实当得上人主二字。这人界的异动,他自当也有所感应。” “我并非不信。人族皇者有所感应,那么你们的主子呢?”太子长琴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眼来,声线中透着一股冷意:“你们并非只出现在南屏,先前我去天墉城的时候便发觉了你们的气息,你们一直跟着……陵琛。”太子长琴本是要说陆明琛,停顿了一下,便又换回了陆明琛这世的名字。 “……”两人见隐瞒的事情一下子被他点出,一时间不免愣住了。 “国师果然聪明过人。”白衣年轻人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却也还是点头承认了下来。 “合作应当坦诚。”太子长琴此时很难得,露出了一个很是柔和的笑容,却没有让他面前的两个人感受到半分来自于主人的友好。 明白自己如果不透露几分,这位国师是绝不会松动半分,白衣年轻人轻叹了一口气,权衡一番后,开口道:“国师的好友已是病入膏肓,听闻国师与友人此行去寻那海外仙芝?不过此次怕也是迟了。” 未免对方过于激动,白衣年轻人先是提醒了一句,才接着说道:“……国师你那好友,命数本该止于垂髫。全村所妖物所害,本应该包括他。” 太子长琴表情未变,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对方所要说得话。 “圣子也应当在那时候,从他的身体中醒来,由我们带回魔域。”白衣年轻人苦笑,“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圣子未曾醒来,而国师的友人也未曾如我们所想的那样……”之后的话,见到太子长琴无波无澜的脸色,他便隐去不说了。 “国师。”黑衣年轻人道:“你那有人阳寿将近,纵是寻到了海外的仙草,也是拖不了多久的。” 他说的是实话,却很是不好听,直直地戳中了太子长琴心中的担忧和痛处。 以太子长琴的良好涵养,也是变了面色,望向面前两人的眼神,立即变得富有攻击和危险。 白衣年轻人侧身对着黑衣年轻人使了一个眼色,迈脚上前了一步,语气诚恳的说道:“我这同伴是无心之言,还望国师莫怪。” 白衣年轻人很清楚面前之人是将那人放在心尖,为了日后能够同人族和谐相处,也无意刺激对方。更何况,自家圣子的归来已经成了定局,旁人如何行事也无法更改。 他示意黑衣年轻人不要再说话,自己向着对方致歉,又诚意十足表示要和太子长琴商议不久之后的合作。态度极为友好,简直不似人族印象当中的魔。 他想,这明行云身为国师,又是人族一员,总不可能对于眼前即将到来的劫难无动于衷吧? 然而太子长琴却是浑然不在乎。 两人原本以为是话未说清楚,才让对方表现出这般冷淡的态度。 却不想黑衣年轻人一番话说完,正双目灼灼的望向他的时候。 太子长琴长腿一迈,人已是背过了身去,语气很轻,透着一股目下无尘的怠慢来,“魔域会如何与我无关,人界生死……呵,我也无心理会。” 说罢,太子长琴唇角微动,笑得很是风轻云淡,但在旁人看来,却无端生出了几分森寒入骨的冷意来。 “……”两人闻言大惊,面色变来变去,看向太子长琴的眼神也是变幻莫测,难以言喻。 这人……这人竟然会是人族的国师?人族的国师不是应当以天下为己任,纵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的存在么? 听此人言语,竟然比他们魔域中人还要狂妄冷漠。 两人望着太子长琴,心中好似巨浪翻滚,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两位请罢。”太子长琴冷笑一声,抬手挥袖,一道如游龙般的白光便两人带出了屋外。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以两人的力量本是可以抵消太子长琴所施法术,然而此时两人尚处于骇然当中,又有几分示弱的意思,便顺水推舟的离开了屋子。 “……也不知来见这人这事,是好是坏。”白衣年轻人摇了摇头,有些发愁的说道。 “三界合作是大势所趋,不必多想了,先离开此处罢。”对于这点,黑衣年轻人倒是看得很开。 话语未落,两人的声音便消失在了屋前,无声无息,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太子长琴的手里本是握着一杯茶,可如今这杯茶却被他用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捏得粉碎。 他一松开手,茶水混杂着白色的粉末便从的手中似流沙一般滑落了下来,不过这只手却是依旧光洁无损。 太子长琴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来,缓步走出了门外。 “大人。”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正是下一代的国师展开霁。 “开霁,我离开一趟,京中事物暂且交于你。”太子长琴揉了揉眉心,很好的遮掩了眼底的沉郁。 展开霁的目光落于前方地上的粉末,并未多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 陆明琛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大好。 他与自己的师兄百里屠苏正在碧山山上,此处有一废弃的住宅,名曰“自闲山庄”。 除却当年枉死的厉鬼不说,这其中还有着道行深厚的妖魔。相较而言,前者仅是难缠了一些,而后者却是极难应付。 陆明琛总觉得这其中极为古怪,需知妖魔修行如人修仙一般,皆属不易。这地方并非甚么洞天福地,仙药灵草存在,怎会有滋生如此之多妖力不俗的魔物来。 只是此时并非细想之时,陆明琛只得暂且压住这点疑惑,同扑身而来的妖物缠斗起来。 陆明琛用无名斩断妖物一只手臂,侧转长剑,灵力附于剑身以一招空明剑施展而开,一时荡开了面前因受伤怒极冲来的妖物。 战斗暂告一段落,陆明琛方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晃了一晃,登时便模糊了起来。 陆明琛身形一滞,感觉到了有股力量在体内升腾而起,环绕于经络,缠住了他原本行转自如的灵力。 利爪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陆明琛后退一步,避开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他身上的灵力受限,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虽是避开及时,身上未曾受到什么损伤,但是陆明琛的发冠却被那风刃打落,几缕头发亦是被其隔断,一头乌黑的发丝便披肩洒落了下来。 他生得当真极俊,纵使披头散发,也无损其姿容。相比起一身道袍,发冠齐整的模样,他此时看上去倒不会显得太过冷峻。 不过妖物并非人族,并不懂得欣赏面前人类的美色,嘶吼一声,朝着陆明琛扑了过来。 陆明琛本是要举剑斩杀,然而面前的场景却又是一晃,让他产生了一股头晕目眩之感。 妖物也知时机一事,眼中闪现兴奋的凶光,抬起利爪,似要将身前的人类撕扯到粉碎。 陆明琛知晓情况危急,便全力的调动了体内的灵力去压制。那颗原本静悄悄呆在他体内的“妖丹”流转不定,丝丝紫光沿着陆明琛的经络四处散了开来。 陆明琛口中一甜,额间和鬓角有汗水不断的落下。他体内的灵力同那股突生的力量缠绕、对撞。 两股力量在争斗不休,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时震荡开的波纹。这两股无形力量的对拼,以陆明琛为中心点向着四周扩散而出。 那怪物本来已经伸至陆明琛心脏前的爪子顿时化为脓血,还未来得及嚎叫就已烟消云散,而如同群蛇般对于陆明琛虎视眈眈的诸多妖邪,也都在这一刻化为光点,无声无息的消散于世间。 百里屠苏不禁一怔,捡起原先应该插.入妖物腹中的焚寂,眉心一紧,立即快步离去。 在另一处取玉横碎片的欧阳少恭面色一变,抬头感受这周围的气息震荡,有些惊疑不定,心道这地方怎会莫名生出如此重的魔气? 当下也没有久留,先百里屠苏一步赶到了气息指引的地方。 “陵琛道长!”他面色禁不住一变,看见那人摇摇欲坠,快步上前接住了对方的身体。 “……”看到陆明琛眉间生出的赤红色印痕,欧阳少恭更是诧异非常。他一时间有些哑然,却也还忘记对方看起来很是糟糕的境地,急忙探查了一番。 这一探查,却是叫欧阳少恭心中一沉。 对方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所缠束,抽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欧阳少恭!” 百里屠苏方一踩进门槛,便看见了自己的师弟一副悄无声息的模样,而欧阳少恭的神色……着实是可疑到了极点! 新仇旧恨登时全部涌上了心头,百里屠苏面色冷然,心中却是怒到了极点。 “放开我的师弟!”他厉声喝道,冷目生刃,锋利好似寒芒。 与其同时,百里屠苏毫不犹豫的催动了体内的煞气,长剑对着欧阳少恭,他的身上渐渐有黑气溢出。 “百里少侠怕是误会了什么?”欧阳少恭诧异的说道,这次倒不是演戏,而是真切的感受。 百里屠苏此时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装模作样,眼中蕴着森然的寒意,表情愈发凌厉,透着一股宛如山峰巨石般的冷硬,“你我恩怨无需牵扯他人!先放了我的师弟!” 循环一生,竟是避无可避又走到了这步。 他们注定成仇,除非这世上只有韩云溪,而不是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轻念一句,握着焚寂的手却依旧是沉稳而坚定。 欧阳少恭听他言语,心中大为震动。百里屠苏……这是发现了乌蒙灵谷的事情? 不过知晓便知晓了罢,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少了一些玩弄人心的乐趣而已……欧阳少恭心思一转,目光顿了顿,落于了自己怀中的人。 随后他抬起眼来,微微一笑,不尽温柔,抬手轻轻碰了碰怀中人的面颊,“少侠报仇的念头无可厚非,在下自然明白。不过……若是伤到了你的小师弟怕是不好了。” “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对方今生所用的名字,他顿了一顿,径直迎上欧阳少恭的目光,察觉对方眼中充满快意的神色,收了剑式,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冷静地问道:“太子长琴,你先放了我的师弟。”他想,这幕与当初所发生的场景何其相似。那时他拼进全力也要护住自己身边的人,换做此情此景,也未曾动摇过这份心意,这便是他两世皆不曾变过的剑道。 百里屠苏眼眸半阖,内心愈发坚定了几分。 “呵……”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道略带几分轻慢的声音在这原本陷入沉寂的地方响了起来。 太子长琴轻而易举的将自家心上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垂下眼帘,视线划过面前的两人, “人仙半魂,太子长琴……”太子长琴面色很是淡然,语意却带了讥讽,“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有趣……着实是有趣至极了。” 说到最后,他的唇畔竟然隐隐的浮现了几丝笑意,这话中的人仙半魂,好似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点击下载最好用的追书app,好多读者用这个来朗读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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