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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遮天,白日里不见天日,夜晚不见星空,偶有几声不合时宜的虫鸣声微弱飘过,深更时分,一阵匆忙的马蹄声,带着火把那零星的光亮,自林间悉索而来,划破这万籁俱寂的夜。

忽然狂风呼啸,雷电轰鸣,大雨瞬时倾盆而下,浇灭了那火光,马蹄声却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更加急促起来。

“后面的跟上,快”

“将军,这雨这么大,怕是会耽误些时候啊”

“摄政王殿下只从靖天率了两万先头军,还等着咱们到东山之后领军前去汇合,这个时候也许其他郡县调集的军队已经到了,咱们是最远的,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让兄弟们都手脚利索些,快,一定要快”

“是,兄弟们,快”

天黑得像打翻了墨盘,翻滚的云夹杂着闪电依稀可见,像是一张张怪兽可怕狰狞的脸,雨越下越大,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劈开云层,迅速在天空炸了开来,一瞬间,将整个林子照得惨白起来,马蹄在泥泞中踩着坑洼不平飞驰前行,不断扬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

这时,本在疾行赶路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位将军顾不上抹一把脸上流淌下来的雨水,双眼直瞪瞪地望着前方依然黑暗一片的树林,缓缓地转着头,似乎听到了四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幽幽传来诡异的动静。

“将军,怎么了”副将走上前来,将军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可怕,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一道火球状的闪电将天空生生地劈开了两半,借着这瞬时的光亮,副将惊恐地看到,他们的四周竟不知何时已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手持刀剑对准了他们,他们竟不知不觉地在这大雨的林子中陷入了包围圈。

将军抹了一把被雨水糊住的双眼,望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来者何人”

对方并不答,也一动不动,却慢慢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见状,将军抽出佩刀,怒色道:“此乃朝廷征调前往南海郡的平叛大军,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对方突然哈哈一笑,道:“杀的就是朝廷的军队,给我上,喘气儿的都不能留”

话音未落,万箭齐发,伴着这电闪雷鸣,刀剑相撞的声音,厮杀吼叫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人倒地的声音,齐齐地将这并不静谧的林间搅了个天翻地覆。

近黎明时分,这一整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林子里,被血染红的雨水汩汩地流淌着,不消多时,便没了一点痕迹,

这一夜,谁也不会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如何惨烈的厮杀,夜幕,大雨,无意地掩盖了一切罪恶。

“堂主,清点过了,全部是二百人,一个不少,全死了。”

“很好,走”

黑衣人们踩着满地的尸体,齐齐跃上树梢,顷刻不见了踪影。

黄昏时分,靖天城门的守军远远地瞧见一匹灰色的马驮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快速朝着城门而来,还没到城门口,只见那人像是体力不支,从马背上坠了下去。

守军忙上前一看,见竟是一名士兵打扮的人,正瞪着双眼,紧紧地抓住守军,似乎是拼了最后一口力气,从口中挤出一句不甚完整的话:“有埋伏,杀了我们全部的人快去禀报太后”话未说完便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一炷香的功夫,消息便如长了翅膀,飞入了皇宫。

阿淼闭了闭眼,心狂跳着,双手不禁握紧了起来。“刘裕,这是第几起了”

刘裕梗了梗脖子,道:“回太后,从昨日到现在,这已是第三起了,但只有这次回来了活口”

“第三起,也就是说,有三个地方的军队目前无法过去南海前线,一共是多少人”

“堪堪算来,至少也有五万”

“这里少了五万,而摄政王只领了两万,也就是说还有平陵的三万大军正在赶往南海的途中”阿淼蓦地起身,“刘裕,即刻发哀家急令去平陵,让大军不要按原来与摄政王约定的路线去南海,也不要再走东山,绕道淮东,安平过去,当心埋伏”

“是,老奴这就去”

刘裕刚要跑出去,只见安菡匆匆而来:“刘公公暂且留步”

安菡看了看刘裕,从腰间摘下一块翡翠:“把这个一并交给信使,让大军到了安平之后以此为信物,请祯郡王率军一同前去南海增援”

“这是”刘裕看着那翡翠,又看了看阿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刘公公,事态紧急,先照办。”

“是,太后”刘裕从安菡手上拿过翡翠,小心的捧着,快步出了承安殿。

安菡望着阿淼看向自己那充满疑虑的眼神,走过来:“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解释,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摄政王殿下现在在前线,面对着十倍于他的敌军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瑞谚不会有事的,他会等得及大军赶到”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对方能提前在半路埋伏击杀还一连三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要断了他的后路,让他死在南海,不留下哪怕一丁点生机”

“永王可是他是如何如此准确地掌握行军路线的,这都是瑞谚单方私下与那几个郡县联络的,要说军中,也只有成霖和聂卫知道”

阿淼脸色白得吓人,她使劲地甩了甩头,不行,此刻心中被担忧和惊惧填了个满满当当,让她完全没法思考。

“为何一旦涉及他的事,你平日的理智,冷静,智慧全都不见了呢言先生不在,若是连你都慌了神,又能指望谁来帮他”

安菡蹲下来,握住阿淼微微颤抖的双手,“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冷静,你好好想想,那个向永王泄露行军路线的人,会是谁,那个人会不会还在与永王暗通消息在事情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的时候,你一定要阻止他”

这时,刘裕跑了回来,急急地对阿淼道:“禀太后,方才京畿卫来报,在靖天发现了疑似永王的踪迹,但此时又不见了”

“什么”阿淼脸色更加苍白,心几乎跳了出来。

安菡忙与阿淼对视一眼,一贯冷静的神色中竟有了一丝少见的慌张。

半晌,阿淼抬了抬头,眼神凄然,“我想,我知道是谁泄露了大军的路线,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别人了”

摄政王府后庭院的凉亭内,关玉薇正端了一杯茶,坐在凉亭中,听到前院的声响,无意一抬头,只见阿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中,也不理满地匍匐着行礼的下人,疾步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不知太后驾到,嫔妾有失远迎”关玉薇起身,行礼。

阿淼走到关玉薇面前,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对身后道:“你们都下去,没哀家的吩咐,苍蝇也不允飞过来一只”

待下人们陆续退下之后,阿淼转过头来,不由分说抓起关玉薇的手腕:“我不想和你废话,告诉我,永王在哪里你们如何联络”

关玉薇被抓得生疼却挣脱不得:“太后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

“听不懂少给我装蒜”阿淼甩开关玉薇,目光锐利如剑,“再问你一遍,永王在哪里”

“永王不是逃走很久了吗,连太后寻不着的人,嫔妾又如何会知道”

“关玉薇,你平日暗地里做些小动作也就算了,我念着你对瑞谚一片痴心懒得与你计较,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你还要如此吗你究竟是想得到瑞谚的人,还是想去南海给他收尸”

“陆沅夕,你少吓唬我,我关玉薇也不是吓大的”

“我倒是想吓唬你,如今十万火急,我可没你这么好心情还在这里喝茶,行军路线是你泄露给永王的吧我有没有冤枉你”

“你在说什么什么路线我不知道”关玉薇言辞闪烁,避开了阿淼的视线。

“还装糊涂是吧,那我就让你明白,就是因为你把路线泄露给了永王,现在永王在各路都安排了杀手,已经截杀了去往前线支援的三路军队的将领,如今五万大军群龙无首,根本无法及时到达南海,而此刻永王或者正藏在靖天的某个角落计划着下一次截杀,让瑞谚在战场上彻底孤立,两万对二十万,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会是何种结果”

关玉薇的脸刷地一下煞白:“不,你还是在吓唬我,你知道永王要的是你,是想套出永王所在,然后杀了他,好让瑞谚尽快回来带你远走高飞,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你先搞清楚,到底是谁上了谁的当”阿淼逼近一步,扬起手,左右连续两个耳光,重重地落在关玉双颊上,眼里像要射出两把刀子。

“你为情痴狂便也罢了,没想到聪明一世的贵妃娘娘竟然会有如你这般蠢钝的妹妹,老奸巨猾的关歇竟也会生下如你这般愚不可及的女儿,你现在知道瑞谚为何从不正眼瞧你了吗我以太后的身份告诉你关玉薇,若瑞谚安然归来便也罢了,若他因此有分毫损伤,你,关氏九族全都陪葬”

关玉薇瘫软在地,不住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上当,我没有害了瑞谚,我没有,我没有是你,是你在吓唬我,你一定是在吓唬我”

阿淼喘了口气,直起身子:“我问你最后一遍,永王,到底在哪里”

关玉薇仰起头看着阿淼,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僵硬得像是再也无法开合。

“初云湖”

阿淼转头,如刚来时那般疾步而去。

“传哀家旨意,摄政王侧妃关氏私通外敌,陷我大军于不利境地,即日起禁足摄政王府,着京畿卫严加看管,如今非常时刻,待大战过后再对其行论罪发落”

初云湖,毗邻靖天北郊渡山,距离靖天城也不过三里路程,与其说是一个湖,不如说是一潭死水,经年累月,波澜不惊地见证着渡山下那数不清的万劫不复的亡魂。

阿淼记得,她的爹娘兄长以及陆家除她之外的所有人,便是长眠在这渡山之下,顶着谋逆叛臣的罪名,就连坟头也不曾有一个,而永王藏身在此,她却并不感到意外。

那一片沉睡之地如今覆满了齐腰深的荒草,抬眼过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阿淼下了步辇,目光越过草丛,隐隐见一玄衣男子手握玉扇立于那萧索的尽头,就那样与她的目光相接,还嚣张地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阿淼抬起头示意京畿卫和禁军原地待命,自己则朝着瑞诚走了过去。

京畿卫长拦住她:“永王是极度危险的人,太后断断不可独自过去啊”

“永王为人狡猾,诡计多端,你等先在草丛中埋伏,无令不得轻举妄动。”

“可是太后”

京畿卫长还未说完,就见阿淼摆了摆手,已走入了那荒草丛,她的神色并无一丝畏惧,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脚步下这黄土埋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亲人,眼前那草丛尽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自七年前,她的心境还从未如此安定过。

爹,娘,哥哥,阿恕,正叔,有你们陪着,我还有何好惧怕的

“太后娘娘巾帼英雄啊,竟敢在无京畿卫和禁军的护卫的情况下,独自前来见本王这个逆贼。”

瑞诚合上折扇插回腰间,拨开荒草向阿淼走了过来。

“怕的应该是殿下吧,这里葬着的是我陆家一百七十口,或者此刻,他们的冤魂正围绕在这周围,等着你下去呢。”

“哈哈哈”瑞诚仰天大笑,“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不仅有头脑,更有胆色,怎么,你一个人来是想通了还是想就此做个了断”

“我与殿下之间,有何关系需要了断”

“若不是因为你,本王也许根本不会回靖天。”

“所谓红颜祸水,皆是男子拿女子作借口来开脱自己的野心,失败,甚至懦弱,但我并非红颜,更非祸水,殿下想倾覆天下,想要那个九五至尊之位,无需拿我做借口。”

“陆沅夕,数年过去,你依然还是那么令本王欲罢不能啊本王是天生的征服者,征服人心,征服天下,若是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又何谈至尊之位”

“以殿下的智慧和气魄,怕只能征服像关玉薇那样的女人了,也只有她才能无知到被殿下哄骗,这征服手段是否太过卑劣了些”

“只要瑞谚死了,世人如何看待本王又何妨”

“殿下还真认为使出这样一点宵小手段,就能赢得了瑞谚吗”

“不,这只是第一步,本王要与他在战场对决,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本王手中”

“我倒是觉得,殿下今日先想想如何才能得以从京畿卫与禁军中逃出生天了,之后再说与瑞谚战场相见之事吧。”

突然间,阿淼退后数步,扬起了手掌,四周原本平静的荒草丛瞬间冒出数百名兵士来,举起刀剑,将瑞诚团团包围了起来。

瑞诚环顾四周,笑道:“看来太后是没有听本王说话啊”

“我为何要听你说话由始至终你就是个笑话。”阿淼又退了几步:“今日看殿下还有没有当日在承安殿那般幸运了拿下”

只见瑞诚桀然一笑,竟纵身从越缩越小的包围圈腾空跃而起,将手臂一横,从怀中飞快地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往众人面前就那么一撒。

一阵白色烟尘在空中像扬沙一般吹散开来,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阿淼惊见瑞诚的右手戴着手套,目光骤然一缩,大叫:“此尘有毒,大家捂住口鼻趴下”

可为时已晚,前排的几个士兵已着了道儿倒在了草丛里,剩下的人急忙护着阿淼接连退了数十步,埋头趴在了地上。

片刻过后,烟尘逐渐散去,众人抬起头,眼前只见蔓草冲天,草丛中,除了几具中毒而死的士兵尸体,再不见旁人踪影。

本以为瑞诚这次是插翅难飞,却再一次从她眼皮下逃走,千算万算,竟是未算到他是带着莲灭毒,有备而来的。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可以克制莲灭的法子了吗

言奕衡偏偏又在这关键时刻不见了人,南海是战场,靖天何尝不是另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孤立无援的,又何止瑞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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