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看着那个小碟子,上面小小的一点,带着血,难以想象那就是她的孩子。
别怪我,娘亲不是不想要你,是有了你,娘亲自己没有办法活下去。
夜寒只觉得,那碟子上的东西正在愤恨地看着她。
她大为惊恐之下,也听到了医女的话。
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得到这样的报应……
夜寒越想越觉得可怕,惊惧之下,便昏死过去。
“寒儿!”庄主大人率先一步抱住了夜寒,而后厌恶地朝着风擎怒吼,“风擎,你离她远些!”
“岳父大人,如今你再生气都是应该的。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实在不好解释,也无从解释。”风擎更加愧疚。
“你不必说了!我自己长了眼睛,能够看得见发生了什么。”庄主冷声道,“夜寒再如何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忍心把她留给你,这样糟蹋?我会带着夜寒回山庄的,至于你,还是早日与寒儿和离吧。”
庄主从前就不看好夜寒和风擎的婚事。但是那时候是因为夜寒做了错事。
他曾经想着夜寒嫁给风擎,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风擎对夜寒无微不至,会好好照顾她。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风擎也会伤夜寒至此。
看到现在的场景,一同赶来的苏云清和尉迟澈,也觉得问题严重起来。
“庄主大人三思。”苏云清上前劝说道,“和离的事情,什么时候办都不晚。可是夜寒的身体重要,山庄离京城十分遥远,她的身体怎么能够继续折腾下去?”
苏云清看着庄主确实犹豫起来,便又继续道:“而且夜寒现在昏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桩婚事是夜寒自己决定的,如今即使是要结束也要夜寒自己来决定。”
苏云清说得有理,庄主也反驳不得。
因为他最是知道夜寒的脾气,她的个性十分要强,更有着自己的主见。如果真的不想和风擎和离,他就这么把夜寒带回山庄,夜寒醒后也会自己回来。
如果真的想把此事了结,还真的要等夜寒醒来,调理身体之后再做定夺。
于是庄主妥协下来,再不提和离与带夜寒回山庄之事。
苏云清这才放心,又让庄主自己也注意休息,至于陪伴夜寒的事,便有她苏云清来派人照顾。
庄主原本就上了年纪,方才又过于生气,便听了苏云清的劝说,回了房中休息。而没等多久,尉迟澈也跟着进来了。
“义父,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清儿的事情。”尉迟澈的表情神秘中带着凝重。
“清儿又有了什么事?”庄主心里一紧。
“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尉迟澈皱眉道,关于这件事,他心里十分矛盾,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庄主听着他这般描述,心里已经着急万分。
“是清儿有了身孕了。”尉迟澈道。“可是清儿不久前出了些事情,凝血症已经再度复发,比之前还要严重。”
得知苏云清有身孕的事,庄主先是喜出望外,而后想到了身份,一下子心情跌到了谷底。
凝血症复发不是小事,将来苏云清一旦生产便很有可能大血崩,一尸两命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孩子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庄主问道。
他了解尉迟澈,如果尉迟澈没有想法,今日便不会这样单独告诉自己。
“义父,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尉迟澈凝重道。“如果这个孩子的生命到来,是以清儿的生命为前提,我不能要。”
他现在和这个腹中的孩子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却与这孩子的母亲有着生死感情。
为了苏云清的健康,尉迟澈根本不考虑要这个孩子。但是他也知道,苏云清自己恐怕不一定会这么想,因为他看到了苏云清眼里的渴望与期待。
庄主自始至终都是表情平静的,他对于尉迟澈的答案不算意外。苏云清和尉迟澈之间的爱情,风风雨雨经历下来,大多都落在他的眼中。
他明白尉迟澈对苏云清的爱,也知道如果没有苏云清,尉迟澈一人恐怕连活下去都不肯。
“好,我答应帮你。”庄主说道,“不过清儿怀孕的事情,你们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如果是平常的怀孕,自然不用这么小心,可是苏云清有这样的奇怪的病症,旁人如果知道了,很可能会以此来对苏云清不利。
“义父放心,这些我都知道。”尉迟澈道。
“那就好。”庄主点头,“如今寒儿还没有醒,我也不便多插手她的事情,便先由着她自己决定了。可我还是也要先回山庄一趟,取些药来给清儿调理身体。”
“多谢义父了。”尉迟澈感激道。
“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庄主嗔怪一声,又将脖子上的玉坠取下来,给了尉迟澈,“把这玉坠给清儿戴上,可以护身。”
庄主特意给的东西,又是他贴身之物,尉迟澈知道自然是宝贵的,于是笑着接过。
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一抹身影就站在门外的灌木丛里偷听,而后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