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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二人道完,传来一声幽幽的声响——“秣陵~?呵~”
那人影终于有了反应,起身动了动有,点燃了灯芯,土洞之内,方才见到光亮。
那人面孔藏污,衣服像是灰尘堆积逐渐加厚,抑或是从臭水沟里刚捞上来拧干一样。
敔笙几欲作呕,胃里翻江倒海的声音,楚归荑隔近着听得清清楚楚,但终究是脸上手上没一点儿动作。
敔笙观其眉宇,自顾自地道:“怎么那么像易叔?”
这声音不大,但楚归荑和敔笙都已然听见。
不得不说,楚绪眉宇之间像极了易深先生,但不同于易深先生的沉稳内敛,他眼里有着一股不安于现状的冲动。
“秣陵怎么来人了?来看我是不是依旧不知悔改吗~”楚绪平平淡淡地说道,又重新置身于垃圾堆里。
“易深先生让我来找你。”楚归荑回答着,眼神又开始打量起楚绪,不禁开口探问,“你是谁?”
这话明知故问一般,换来一阵儿沉寂后,终于等来了答案。
“楚绪!”他不耐烦的回答声灌入楚归荑和敔笙的耳朵内,语意间的逐客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而敔笙最听不得不耐烦的声音,拔高了音量,持着几分命令之意道:
“谁要听你的名字,我小妹要听的是你名字后的关系!”
“哟?女的~”
敔笙这才发现暴露了,可已然来不及了。
她正思量着刚才为何不对楚绪天然设防时,楚绪的眸光已开始打量起了她们二人。
“易深先生?他叫你们来做什么,他不是说我已经废了吗,一个废人~能做什么?”这自称是楚绪的人说道。
楚乃云皓贵姓,他既然姓楚,那必定是秣陵门生。
“你不必做什么,左右你也帮不上秣陵什么忙了,只是我有个故事想将给你听……”楚归荑想着今日怎么着也要弄清楚绪的身份,她目光有神,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可抗拒。
楚绪不言,那楚归荑便开口了,形貌和她小时候一样,透露着一丝自作聪明——
她讲的是《伤仲永》:“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仲永父之过,使神童沦落至此,楚绪?己之过吧……”
楚归荑说完,忽然见到楚绪眼中那不安于现状的欲望在蠢蠢欲动。
过了须臾又自己按捺下来,这对于一个少年得志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举动,而对于一个傲骨摧磨的人来说却是情理之中。
楚绪……矛盾的很。
久之,他嗤笑一声,“楚绪身无寸功足无寸土连日缠绵床席,几令我有髀肉复生之叹!”
“那便该当奋起……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锐兵精甲,不能御也。”
“出人头地青史留名~?”他反问道,言语间似乎还藏着世家公子独有的傲气,“楚、还、淳……你有资本觉得容易,而我已经没有了。”
他说的对,功成名就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同等难度的。
楚归荑听后默了须臾,简单解释了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后便问楚绪为何有髀肉复生,马齿徒增,少负聪颖之叹。
她想听他的故事,刚才硬的不行现在就来软的。
而他却故意不说,反而自顾自言道:“听说秣陵姑姑可称得上是百代文宗,楚还淳你觉得你能胜过我吗……”
“我……未曾从易叔口中听闻你的名讳,故而无法比较。”
她照实回答,言语却无意间令人伤心。
原来,他的种种该都被抹去了,楚绪不是楚绪他不是他,他只是顶着楚绪名字的一个无名小卒,就连秣陵人士也不认得他。
“你可听过‘效颦学步,徒慕前人之迹’?”他干涩沙哑的喉咙震动道。
效颦学步,徒慕前人之迹?
这话太熟悉了,好像是武德末年欣赏一位神童诗文时,陶培之所言之感慨。
要知道的是当时的陶培之小有名气来秣陵求学,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遇此神童是遭遇了何等挫败?
发出的这一感慨无异于是对众人说前人之述备矣,他再不能超越。
就连楚归荑现在听来都觉得能得同感——
有时候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许多人终其一生不遗余力地躬耕于诗文辞令都写不出一句摄人心魄的文字;而有的人便就是天纵英才,学不会谦卑,狼毫一挥便是别人一生都无法补足的东西。
两相对比,世间的无限性仿佛在他们手上,自己的有限性也被他们拿捏于手掌。
“陶太傅?他是大才,且居于帝都之中,你大可去找他啊?”楚归荑理所当然地想到陶培之,感伤了些许,又是耐着性子宽慰道。
宽慰的不是楚绪,更多的还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包括现在已自认为不如他的自己。
她?什么百代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