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不得不选。
仇天魁只是离去十余个呼吸，李茂就有了决断。
“追仇天魁！”李茂马鞭一扬，策马说道。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选，但也有得选，孰重孰轻，李茂心中拎得清。
为仇天魁营救卑路丝提供帮助的兰杜固然可恨，但有句俗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尉头国的人就算一时能跑，可他们终究还是会回到自己生活的土地，到时候再收拾他们不迟。
所以对于兰杜，李茂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态度！
以后缪凌准备充分在对付也不迟！
仇天魁跑了却不一样。
这是一个更加迫切的现实问题。
仇天魁的目的地是龟兹，去龟兹是为了找婓行检大都护告状，把杨胄大都护的死，狂刀营覆灭的事捅出来。这两件事直接关系到吐谷浑陷落的真相，一旦捅出来，整个西域都会震动。若是高宗一脉的婓行检大都护插手调查这件事，武后一脉的玄鸟组再煽风点火，他们龙蛇组就不可能再隐瞒当年的真相，腹背受到夹击的龙蛇组处境也会变得相当不妙，他们这些策划参与这两件事的人同样也会被架到火堆上炙烤，不但无法保住现在的位置，有可能还会万劫不复。
当然，吐谷浑当年没有陷落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一句着眼未来，万事以和为贵就能解决。
毕竟在国家大局面前，死的只是几百个人而已，为了整个国家的安稳，为了防范周边敌国的窥探，没人会真的破坏已成事实，给自己无关的人平反。
这种事在历史上也不少见。
很多对国家忠心耿耿的人被冤死之后，即使身居高位的人知道真相，也会用一句我这是在顾全大局来为自己开脱，整件事也会不了了之。
这也不是朝廷不负责任。
他们实际很负责！
但他们只对多数人负责，不对少数人负责，更何况是死了十来年的人。
可有句老话，是狐狸终会露出尾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龙蛇组当年没有把事办的干净利落，让仇天魁活了下去，也让杨胄的旧部尾大不掉，杨胄的旧部依然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与吐蕃的正面战场基本都是这些人在扛大旗，笼城一片区域更是王凯的地盘，若是无法满足他们追求真相的要求，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反弹，对国家的统一不利。
龙蛇组还与玄鸟组有争端，这场争端又关系到王权与武后，其中还带着皇权，三大势力角逐。因而，这件事也成了龙蛇组在朝廷上最大的破绽，极易被政敌在朝会上攻伐，斗死他为止。
李茂深知朝廷斗争可怕的地方，看似不流血，实际血腥异常。
吐谷浑陷落有李茂这些人参与，这件事才是等同于叛国谋反。
叛国谋反什么罪？
按大唐律：谋反叛国者斩刑，家族年十六岁者连坐，处以绞刑，家族年十五岁以下者及母女妻妾等均籍没。
一人叛国，全家有罪！
当年让大唐损失惨重的人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一定会被清算。
谁都有家人，事到临头，由不得不怕。
因此李茂才需要阻止仇天魁见婓行检大都护。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了自己利益让大唐国土丢失的龙蛇组，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面对的问题也只是他们应有的代价而已。
不值得同情。
卑路丝的秘密也是李茂关注的重点，对付仇天魁的同时也不妨碍他有私心。
那把得而复失的黄金匕首究竟为什么让人惦记，颜西北死前是不是也在追寻这把匕首，如果是，抓到卑路丝是不是能让抢走黄金匕首的人自动现身，一番严刑拷打后是不是能解开黄金匕首的秘密。
这些事都是李茂急于想弄清的问题。
这也是李茂会优先追击仇天魁的原因，因为卑路丝也跟仇天魁一起朝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而去了。
被强于自己的敌人追击，仇天魁坐在飞驰的马背上回头一看，心道果然如此。
李茂的追击仇天魁同样早就想到了。
锄强扶弱本就是仇天魁性格，他不会真的让尉头国无辜的人被一支军队追杀，这有违仇天魁做人的原则。
仇天魁在制定这个粗暴的阳谋时候，心里同样在盘算缪凌会不会上钩。在两难的抉择面前，李茂会作何选择。
于是仇天魁把手中牌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兰杜虽然处境不佳，但活路很大。
说白了，这件事依然是李茂做主。兰杜的危险来源于他帮助仇天魁，与李茂并不是不死不休，再加上兰杜即使分兵，实力也能跟缪凌硬拼，李茂只要顾忌兰杜狗急跳墙，就不会让缪凌真的去追兰杜。
如此一来，有明确目的李茂自然会主动追击好对付一些的仇天魁，不管仇天魁往那边跑。